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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陆大君
周末是个好天气，我挤到了一点空闲，邀上三五个熟人，要去青靛山看看。靖州的山属雪峰山脉南段，镜内以渠水为界分为两组，大致呈南北走向。渠水以东为青靛山、鸿陵山、大白衣山脉；西为陆家坡、玉华山、九龙山、排牙山等。这些山脉约有四十多座主峰，海拔千米以上的有九座，而青靛山的主峰排在众山峰之首，海拔1173米，其上林木环绕，终年呈青靛色，呈西南走向，绵延20公里。我们要登的自然是主峰了。“邈城东之五老，极南域之青靛”，据传，青靛山上曾经有人学道成仙，当年学道之处遗迹尚存。我也要上青靛山了，去访一下仙人修仙的地方，也好沾沾仙气。
乘车从县城出发靛，沿着省道走，约十公里，熟人说，这就到了青靛山脚下。我将车停在马路边，弃车步行。刚走出十来步，就听到哗啦啦的响声，有一股水从上面丢下来，流进马路边的河里。只见一座石拱桥横架着，同伙们争相到桥上做着各式姿势，用相机、手机拍照。我们沿着简易沙石路盘旋上行，见两边竹林苍翠，树木成荫，耳朵只听到有流水声音而眼睛见不到水。不远处有黑色的像是石块的东西堆积如小山包形状，走近看还有一座被铁门铁锁封了的矿洞。我知道这东西是煤和未完全化成煤的煤矸石，里面夹杂着的白色石块，那是工业硅石。原来这青靛山下还埋藏着宝贝呀，可能是为了生态保护，已经禁止开采了。上到半山腰，见到好几栋吊脚木楼，这是个寨子。我们沿着简易山路继续走，树木刚长成林，但竹子却格外茂盛。便道上留有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转弯处一侧的山体有许多刮痕，应该是车子装着的竹木尾巴刮下的。那些民房约有二十来栋，集中或分散在斜坡、冲叉里。有好多栋木房很是气派，四排三间带偏房、拖檐，还有五排四间、六排五间的。多为依山傍势而建的木质吊脚楼，也有那些地基较大且平的平地屋。不过，从外表看上去，越是气派的房子越是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终于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在摘菜，相互打了招呼。从他口中得知，这里的几十亩水田已经不种水稻了，有的荒着，长了树或草；有的种上了药材；还有的种上了少量的蔬菜供自己食用。因还要继续往上走，也不知还有多远，没有过多的时间与所遇之人交谈。
转过一道弯，小山坳边一栋漂亮的木屋又出现在我的眼前，过年时贴着的大红对联透出热闹气氛。房子选址很敞阳，外表看就是富裕人家。弯道里有一口古井，分做两个井口，井底井沿井台均铺砌以青石板。一口水井用于取水吃喝，另一口用于洗菜、清洗衣物。那木房前，有位老妇人在用古老的木盆洗衣服，看上去有八十多岁，生活还能自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有长寿的外部条件。从木房前盘过，这里有一段石板路，沿着缓坡向上弯曲延伸，砌着很多石阶。两旁有好些废弃的屋场地，里面的竹子已经成林了。再往上，虽然没了石板路，但泥土坎路也很有讲究，有好多竹林的细根盘着。前面不远处的竹林里有栋破旧的木屋，稍近，只见屋前有一座小石屋，我知道，这是一座土地屋，旁边还立有两块石碑。我们少数民族地区，好多人家门前有土地屋。走到木屋门边，往里看，正堂上供着几尊菩萨，原来这是座庙宇。于是，走近那石碑，想看看那上面写些什么。年代久远，字迹较为模糊，不过还是能看清几个字，原来是维修“祖师殿”的功德碑，是姓甄的和黄姓人共同出资维修的，时间是大清乾隆二十八年。庙宇有这般光景，看来香火不太旺，是人迹少至的缘故吧。
同伴在前面叫我，继续往上攀。上面竹子渐稀，杂木慢慢多了起来，再往上就不长竹子了。只听前面有别的同伙在喊：到仙人洞了!我的同伴也有人回音：等一下我们!我知道，凡在户外活动的人，不管是熟人还是生人，碰上都会打招呼，有的还表现出很熟悉的样子。这些杂木大多长得弯弯曲曲的，看来树龄不小，尽管枝叶茂盛，但作为用材还是不够理想。不过我又一想，正因为它们长得不直，才躲过了多场灾难。那“爬山王”路告诉我，不知道有好多木材和竹子从这里走出青靛山。这些长得不好的树木，不被木材商们看好，才有幸留了下来，成为涵养青靛山水源的植被。怪不得从这将登山顶的石头缝里有好几处泉眼，青水从那里面直涌出来。
怪石多了，有几棵较大的古树从岩缝里长出来，我想仙人洞就要到了。巨石旁立有一栋四排三间两头带偏厦的一层木屋。熟人说这就是仙人洞。我走进那小木屋，屋内正堂供着六尊神像，有两尊是道童模样，我猜想他们是道师的弟子；有尊神像手捧瓶子，可能是观音；一尊手举宝剑，可能是道师；一尊坐在老虎身上，我认为是财神；另一尊就猜不出是哪路神仙了。神台上有点烧过香烛的痕迹，看来是不时有人上来烧香敬神。木屋板壁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许多文字。我好猎奇，凡是看到一些碑文，就会抄一些。我读了红纸上的文字，那是记载仙人洞的事，介绍了凡人成仙的过程。于是取出纸笔，可是，我刚抄了几行，同伴就催促：还没到山顶，要到山顶看看，还要去看看映山红。我只得取出相机，将红纸文字拍了下来。我不放弃靛，还是继续快速书写，也不管字体是否清楚，反正还有照片可供对照。那红纸上面是这样写的：
李老仙人神话传说
青靛山上古树茂密参天，峭壁千丈。青靛山脉有一条崎岖而又陡窄的山路，遍地满巨石。很远望去，春秋四季满山皆绿成荫，由此而得取名青靛山。如今，因为自然灾害和人为的砍伐，远不赶当年了。
相传，大约在西汉时期，成帝在位之年，当上乡丁的李老仙人，系云南人。一天，到远离县城的大山上去催粮。来到开荒种玉米的农户家，天色已晚，就住宿在农户家中。半夜时辰，李仙在床上迷蒙睡觉之中，忽听床下有鸡婆娘声，在嘱咐小鸡们说：孩子呀，从明天以后，你们出去要小心，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呢，明天，主人要把我招待客人去了。李老仙人听见了，一夜未眠的李仙，未等天明就告别了农户，赶回了家，辞去乡丁这门差事，就出门去了。数十天后，李仙步行来到青靛山。山上有一道师，这时，李仙要求道师收他为徒弟，一同吃斋修道。师傅说：你来吃斋修道，你达到我的要求就收你为徒弟。修道要修七七四十九天方成。李仙听了这话，说声谢谢师傅就答应了。两人一同修道四十九天圆满，师傅说：四十九天圆满，我们也要吃点东西才好，你到山下去借个火来。此时，李仙就告别师傅去借火去了。到了山下，正遇做斋事，主人就把蒸好的糯米饭给他。他不吃，他说留给师傅吃。借火回转路上，走到山门外路口时，看到立坐着一只大猛虎。李老仙赫一大跳说：畜牲，你是不是要吃我，还要怎样?你要吃我就低头三下，不是就抬头三下。于是，他就低头三下。啊，既然如此，不管怎样，那也要把火送给师傅才好。把火送给师傅返回时，李老仙人骑着猛虎到半天云中去了。这时，师傅发现徒弟走了，喊着说：徒弟呀，等着我吧!李仙回声说：师傅，你的干粮还未吃完。于是，这种遥传流传至今。
二00四年甲申岁二月十八
尽管这段文字不很规范，但我也知道了个大意，原来还真的有凡人在这里修道成仙呀!我不必去弄清楚他的真假，反正民间有这样的传说，也表明民间有这样的愿望。
小木屋前有块巨石，我走近它，看见巨石上有人工雕刻的痕迹，我知道这是舂米用的。这说明，先前真的有人在这里住过。原来道观里供着的那尊骑虎的神是李仙人呀!我四处寻找，哪里有山洞呀。也许以前有，也许凡人是不知道有洞的。也许是我找不到仙人洞。
同伴再三催促，我们继续往上走，不过现在要说爬山了，路越来越陡，越来越难走。修道成仙不容易，来先人修道成仙的地方看看也不容易。
太阳好大，不过还好，我们爬行攀登在林荫下，也还算凉爽。有人说，不登山顶等于没到过青靛山。于是，同伴们坚持着上到了山顶，算是真正到了青靛山。山顶上有座信号发射塔，我看了看，好像废弃不用了。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四面群山收眼底，真有“一揽众山小”的感觉。山上到处竹木笼罩，郁郁葱葱，色彩养眼极了，空气好闻得很。时间到了正午，我们找了一处森林树叶摭挡得很密的地方，将各自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取出来，准备补充体力。大家相互递让着菜，那些酸菜、干鱼真的太好吃了，真香!
吃罢午饭，我们要去看映山红了。早就听说这青靛山上有一大片映山红，虽然过了一点季节，但还有余花在开放。看着这漫山遍野的花，看着这些摆着各种姿势照相的人们，我想，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下山的路上，同伴遇上了一个以前的同学。他们不停地寒暄，我见缝插针地问了几个问题。知道这个地方是城墙界村的青靛山组，住着一百多人。不过平时只有几个人住在这里，前几天回来了几个，这几天约有二十人在家。大多住到城里陪小孩读书，附带打点零工。有的到乡政府所在地做事，陪小孩读书。难怪，这么多好房子没有人居住的迹象，原来村民们是为了下一代成才，到外面打工带小孩读书了，或是外出挣钱发财去了。这青靛山上长着竹木，地下埋着宝藏，在这山青水秀之地住着的人，真的快成神仙了!谁能说我在青靛山上没有遇到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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