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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我长沙的阿姨和表妹要外出一段时间办事,担心家里92岁的外公没人照料,于是我爸妈就从老家赶到长沙陪伴外公。
自从妈妈两年前中风,她和我爸就鲜少出远门。
这次去长沙之前,爸妈做了好些准备工作:收拾快递行李、出行前体检、约车….
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妈妈的行动不便而变得异常艰辛。
前几天,妈妈给我发了个微信说,这几天我爸压力有点大,让我有空安慰安慰他。
原来,到长沙的这些天,爸爸很不适应外公的生活节奏。
平时他们在家吃饭比较迟,而且每天只吃两顿饭,而外公一日三顿都得准点,晚一点老人就身体受不了。
我爸一个人一宿,照顾一个老人、一个病人,一日三餐力不从心,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言言和92岁的外公
晚上我给爸爸打电话,本以为他高低会向我抱怨几句,结果他乐呵呵地对我说:
人哪有一辈子都享福的,以前都是你妈一天三顿饭、搞家务,现在她生病,轮到我伺候她了。
我前几天就是不太适应外公的生活节奏,调整几天也会适应的。
你放心吧,家里有我,没你什么事,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言言就行。
听到爸爸的这番话,我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合上手机,我失眠了,一晚上都在回忆爸爸的过往。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一直是个笑嘻嘻的“小顽童”:
这些年,大部分时候爸爸在家就像个小孩子。
我妈都经常忍不住唠叨我爸:
要是我以后做不了事了,你可怎么活!
话音仿佛还在耳边,谁成想转眼没几年,爸爸就成了家里的“全能煮夫”,原来进了厨房帮忙难免手忙脚乱,现在围裙儿一系,开火颠勺,有模有样。
除了每天在菜市场和厨房之间奔波,爸爸时不时还会陪着妈妈去医院检查和康复。
人啊,不论到多大,总是在一瞬间经事然后改变。
01
我极少会用“简单”两个字形容大人,但我爸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子。
我爸是70年代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的本科学历,是真的很金贵。
但年少不知学历香的爸爸,主动放弃了政府、银行等机关单位伸来的橄榄枝,扭头就去企业里给人画图纸,理由是自己不善与人交际。
我爸为人简单、又容易相信别人,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图纸被同事借去看,结果同事偷偷复印了下来还申请了专利,为此还升了职。
我爸当时气够呛,但很快就缓过来了,他觉得干坏事的人会迟早被老天收拾,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简言之,主打一个心态好
。
2010年和爸爸在张北草原合影
不仅心态好,我爸心还大。
听我妈说,我一岁的时候我爸推着我去公园晒太阳,我妈不放心就一路悄悄地跟在我俩身后。
到了公园我爸就把我放在了身边,自己拿出了一份报纸开始阅读了起来。
我妈看我爸读得着迷,就轻手轻脚地从他身边把我悄悄抱走,并在远方观察我爸的反应。
结果20分钟后我爸才发现身边的我不见了,急得他到处打转转
。
从此,我妈再也没敢让我爸单独带着我出去…
02
随着我慢慢长大,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起来。
90年代初,为了养家,我爸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技术出身的他到处给人家里装电视、给商铺装霓虹灯,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
看到爸爸为家里奔波,我妈就主动干起了所有家务活,一日三餐、家里卫生,以及包括照顾我。
两人都累,时常也会争吵。
但在我印象中,吵归吵,但没过多久我爸就会主动认怂。
毕竟“吃人嘴软”,我妈用自己的一手好菜狠狠地拿捏了我爸。
在家里,我妈掌握了经济大权,她思前顾后比较多,所以极少允许我和我爸乱花钱。
当然了,我爸偶尔也会攒点私房钱….
我读初中的时候,流行用磁带听歌,每次我都攒钱买一些磁带,在家里的录音机里放歌听。
有一个周末,我爸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走,我带你逛街去。
我以为他是要我陪他出去买东西,心里并没有任何期待。
结果他直接带我走进了小家电店铺,让我挑一台索尼随身听。
我永远都记得当时我激动的心情。
那是我从出生到初中买过最贵的东西,将近1000块!
我如获至宝,连睡觉都要把它揣在怀里。
深夜让记忆更加清晰,太多细节涌入脑海让我眼眶发热。
爸爸不会花哨的表达,他的嘴总是慢慢的、笨笨的,但是他的行动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03
爸爸退休之后,在家根本呆不住,他迷上了打兵乓球,甚至有时一打就是一天。
我妈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我爸,一日三餐有肉有汤,家里永远干净如新。
那段时间我和妈妈通电话时,时常能感到她的焦虑,她担心如果有一天她身体不行了,这个家怎么办。
我总是安慰妈妈说,你身体好着呢,可别瞎想了。
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妈有一天就突然中风倒在了地上。
进了半个月ICU之后,妈妈的半边身体不好使了。
2012年和妈妈在新加坡的合影
那段时间,我爸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宿,一会在医院办各种住院手续,一会又要照顾我妈的生活起居,一会又要推车我妈跑上跑下去各个科室检查…
我赶到医院照顾我妈的时候,看着我爸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以前笑嘻嘻爱开玩笑的他,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离家回京之前,我特认真地问我爸:
你们要不然跟我去北京吧,我和你一起照顾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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