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18401”“95205978”“95236754”“95202447”……4月以来，浙江在线新闻热线0571-85311890接到大批网友反映：“突然感觉95、96开头骚扰电话井喷了，自己频受骚扰，而且很难屏蔽。”
△网友向记者展示95号段骚扰电话
那么，这些号码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何又屏蔽不掉？到底是些什么公司在拨打我们的电话？浙江在线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网友反映
一个月接到40个95开头骚扰电话
“你们有没有接到95开头打来的电话？”4月15日，网友李先生一边和记者反应自己的苦恼，还一边向记者展示自己的来电记录。
就在一天内，另一位网友刘先生也向记者反映，自己的手机一天内接到6个95号码开头骚扰电话，而一个月内累计已接到超过40个此类电话。
按照李先生说法，在一个自己接到来电显示为95216408的电话中，对方称是贷款中介，可以帮忙做杭州市面上所有银行的贷款，“哪个银行最适合你、哪个银行能给你最低的利息，我们会给你出方案。”
经查询，记者发现，这一号码的注册信息为深圳市龙禧星科技有限公司，其名下共有4个95开头的电话和一个10开头的电话。在网上，有许多网友发帖控诉这家公司频繁改换号码进行骚扰推销。
按照李先生和其他网友反映，这类电话接通后，对方的声音也有点奇怪，“有点像机器人，又有点像录音，当然也有人工的。”同时，这些来电有些共同特征：号码大多为8位数，除了95数字开头外，一些号码前6位数字一致，后面的2位数字却随机变化。
连续三天，记者尝试回拨部分95号码，但却始终收到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多方求证
骚扰电话为何无法屏蔽
事实上，目前手机智能技术和相关软件是可以屏蔽大部分骚扰电话的。但记者和网友均发现，通过手机本身设置屏蔽，每次只能屏蔽单个号码，但95开头的号码“量大面广”，每次打入都不一样，这就意味着利用手机本身屏蔽设置，仍然无法避免骚扰。
那能否通过运营商屏蔽？4月18日，记者先后与中国联通、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三家运营商客服人员取得联系，对方表示座机怎么查来电记录，目前相当一批持有正规牌照的公司在使用95号段电话号码，“对方有正常的营业执照和通讯行业许可资质，我们没有办法对其屏蔽。”
按照客服人员所说，如果全号段屏蔽，有可能影响相关用户的正常使用，他们也“无权干涉通讯自由”。
114客服人员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则表示：“95开头的八位号码，因为后两位往往是临时号段，无法回拨，所以也无法对不存在的号码进行屏蔽。”
如果运营商也不能屏蔽，监管部门是否可以？4月18日浙江省通信管理局信息通信管理处副处长吴舟靖介绍，按照规定，目前多部门治理骚扰电话，行业部门管源头，通信部门管渠道，执法部门管执法。重点整治一类是商业营销类座机怎么查来电记录，一类是恶意骚扰，一类诈骗类。
“
“通信管理部门主要管基础电信企业，一方面要求他们接用户时候要真实核实身份，第二个要与用户签订合同和协议，约定使用合法合规，此外，针对外呼中心也有三个原则，第一是外呼来源要正规，第二是需要征得外呼对象同意，第三是外呼时间段需要正常。如果一旦违反上述规定，监管部门可以采取约谈，约谈无效后通过运营商和协议以违约处理终止服务。”
她也透露，目前监管的难度在于“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保护”，这意味着如果不是集中投诉，监管部门难以判断双方通话内容到底是怎样的，以至于目前整治手段是投诉举报为主，技术手段为辅。
不过她也提及，理论上能够开展呼叫通讯业务的公司，均是持有相关证照的正规公司。
深度挖掘
做拨号生意的是什么公司
按照国家工信部有关规定，能够使用95号段和96号段的均为审批合格的呼叫中心，呼叫中心号码分为全国的和地方的两种类型，全网呼叫中心是95开头的号码，地网呼叫中心是96开头的号码。
在网络上流传的一份“国内第一梯队的呼叫中心外包商”名单中，杭州远传新业科技有限公司位列其中。通过天眼查，记者发现该公司注册资本3092.784万元，经营范围包括接受金融机构委托从事金融业务流程和信息技术外包服务，其母公司是新三板上市公司浙江远传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
浙江在线记者以做金融贷款业务的名义，拨通了其母公司浙江远传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官网电话。市场营销部经理介绍，公司可以做呼叫中心坐席外包业务，提供全国各个地区的座机和手机号。这些号码由他们的人员和设备拨通，在接听人手机上都是随机显示的，回拨无法接听，客户数据可以由客户提供，也可以由他们内部提供，但他们提供的客户数据“不会公开”。
浙江远传的工作人员还说，95开头的号码“容易被标记，不建议使用”，且价位较高，大致为5万元一个。
不仅远传公司，位于杭州华丰路长城F317创意产业园的杭州晶羿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沃丰时代数据科技有限公司杭州分公司等一批公司均在开展呼叫业务，“我们都不需要申请95的线，我们本身就拥有95号段。”杭州晶羿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余中华说。
浙江在线记者从浙江省通信管理局了解到，目前浙江省已领取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的企业累计200余家，开通了呼叫中心业务的有60余家。理论上，拥有资质的企业均可申请95、96号段。
网络延伸
活跃在互联网上的“呼叫中心”
经调查，记者还发现，除线下外，“呼叫中心”在网络上也呈“铺天盖地”之势。
在搜索引擎百度上输入关键词“呼叫中心”，累计超过2000万条信息。其中首屏全部被各大呼叫公司广告位占满。
这类公司均在广告中称：“优质线路、通话质量好、批量高效处理营销业务……”。4月19日，记者搜索到一家号称开发了“UDESK全场景智能客服系统”的北京沃丰时代数据科技有限公司。通过在线咨询，对方向记者表示，呼叫只是其客服系统的其中一个环节。系统可以用机器帮助拨打电话，比人工效率高得多，他们也可以提供全国各个地区的本地座机号码供拨出，“这样的号码更像是真的，接听率比95开头更高，效果更好，而且用户可以回拨号码”，收费为每个坐席每年1000多元。
不仅如此，在QQ上，也有很多“电话营销”群。记者随机加入了几个，群里会发布呼叫中心的广告，比如“安装全国网路电话系统+一手中继线路，一手卡线，95全通线路。”也有出售语音机器人呼叫系统的，号称可以“霸屏短信，自动过滤掉关机、空号等一切无效号码。”一些外包公司的广告上还称可以开展“集成呼叫系统、客户管理系统、OA办公系统、财务系统”的一条龙服务。
（记者 申思婕 刘子瑜 郭清源 楼斯婷 张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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