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道教与佛教的关系,传统的观点认为庄子的思想,道教深受佛教的影响,道教的教义、戒律、仪式基本上都是来源于佛教。反过来,道家、道教对佛教的影响则鲜见言及。事实上,道家、道教对佛教的影响同样也很大。佛教如《四十二章经》等等经典庄子的思想,一传入中国,就深受当时的黄老道和神仙道的影响。佛教被中国人接受,实得益于《老》、《庄》,尤其是借鉴《庄子》的概念和思想来使得中国人理解,这被称为“格义”。在这个过程中,佛教受《老》、《庄》的影响尤其突出。竺道潜、慧观、支道林、慧远等名僧都善解《老》、《庄》。这为后来禅宗的道家化开了先河。这里,我们以禅宗为例来探讨一下道家,尤其是庄子思想对佛教的影响。
禅宗的创始人慧能的思想就深受老庄的影响。刘禹锡在《曹溪六祖大鉴禅师第二碑》中评论慧能的思想时就说:“无修而修,无得而得。能使学者远其天识,如黑而迷,仰见天极。得之自然,竟不可传。”“得之自然”可谓一语道破天机,说明禅宗深受道家自然无为思想的影响。方立天先生也指出:“道家对禅宗思想影响的广度和深度,超过了禅宗对印度佛教的思想继承,也超过了儒家对禅宗的思想影响。”
与慧能几乎同样齐名的禅宗的另一个名师神会,曾经深入研究过老庄的思想。赞宁的《宋高僧传》就说,神会“从师傅授五经,克通幽赜。次寻老庄,灵府廓然……其讽诵群经,易同反掌,全大律仪,匪贪讲贯。”神会的思想深受老庄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对此,神会自自己也说过:“僧家自然者,众生本性也。”“佛性与无明俱自然,何以故?一切万法皆依佛性力故,所以一切法皆属自然。”这是把佛性和众生的本性皆视为自然。《坛经》说:“自识本心,心,自见本性。”通过发掘“本心”,即可见“本性”,而“本心”、“本性”都是“自然”。对此,禅宗有一则故事可资为证:雪峰因入山采得一枝木,其形似蛇,于背上题曰:“本自天然,不假雕琢”,寄于师(大安禅师)。师曰:“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
虽然,禅宗的“自然”、“本性”、“自性”都是指事物无任何人为痕迹的本然存在状态,“本心”是指人心中无任何意念的本然状态。所以,禅宗把自己识本心的宗旨表达为“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法海本《坛经》)。这一观念与《庄子》的自然思想是一致的。例如《庄子》说:“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哞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庄子》也是把马的自然状态看作它的“真性”。
正是从本心山发,禅宗的宗教实践就是自然的生活,不把诵读经书作为主要的事。慧能就反对出家修行。慧海回答“如何用功修道”的问题时也说:“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义玄也同样说:“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着衣吃饭,困来即卧。”。这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中即可修道。为什么呢?禅宗认为,“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万类之中,皆有佛性。这种“无情有性”的思想与庄子的物我齐一思想如出一辙。“万类之中,个个是佛……此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切处无不是道。”这与道家的道在万物之中,万物之中都有道的思想无区别。请看:《庄子·知北游》说:“‘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在蝼蚁’;……‘在稗’;……‘在瓦壁’;……‘在屎溺’。”而《五灯会元》卷4赵州从谂禅师在回答“如何是道”时也说:“墙外底。”……曰:“大道。”曰:“大道透长安。”这是道家思想的禅宗版本。禅宗说“触目会道”,而《庄子》中已经说过:“目击而道存,亦不可以容声矣。”
在佛性论上,禅宗注重“反本归原”、“寻找主人翁”、“发现自我之本来面目”,这与庄子的“返归自然”、“与道合一”等思想也是很相似的。
既然道无所不在,那么,在现实的日常生活中就可自然而然地修道。所以,马祝道一说:“道不屈修,若言修得,修成还坏,即同声闻:若言不修,即同凡大。”禅宗的修炼是在“不修”与“修”之上的“不修之修”,是“纵横自在,无非道场”。禅宗的这一思想应该说也是是来源了道家。“不修之修”与道家的“无为而无不为”辞异实同。《庄子》实际上也是以一种本然、自然的生活方式去追求得“道”。《庄子·德充符》说:“常因自然而不益生。”“无我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乎天。”“吾所谓藏者,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庄子的修道也是主张“人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此谓诚忘”。“不忘”的是道,“;忘”的是物、己。禅宗的平常无事的自然生活观念与“平常心是道”、“无心是道”的观念与庄子是一脉相承的。禅宗在日常生活中以“平常心”求道,庄子也以自然的方式去求“道”。当然,禅宗追求的道与庄子追求的道也有重大的区别。禅宗是要在日常生活中使得自己消失寂灭在本然中的涅槃。庄子则追求“万物与我为一”,“独与道游乎大莫之国””的一种“无待”(“恶乎待”)、“逍遥”的境界。
在修行上,禅宗反对佛教传统的修行方法,主张“饥食困眠”、“随缘任运”、“任应自然”,是老庄自然无为精神的体现。禅宗主张“即心即佛”、“即性即佛”,认为修道要做到“无相”、“无念”、“无住”。这与庄子所强调的“无待”与“;忘适”、“无物”与“忘物”、“无情”与“;忘己”是一致的。後期禅宗还说得更明确:“心逐物为邪,物从心为正。”这是“无物”。“但情不附物即得。”。这是“忘物”。“复问:‘如何保任?’皇曰:‘任性逍遥,遂缘放旷。但但尽凡心,别无圣解。””这是人、物俱忘。
既然“平常心是道”,那么,一味诵读经书就不是自然的生活。所以禅宗不把诵读经书作为主要的事,甚至反对读经,更有甚者,则烧毁经书和佛像。南岳系下慧海说:“佛是心作,迷人向文字中求,悟人向心而觉:迷人修因待果,悟人了阅无相。”希运也说:“本体是自心作,那得文字求。”在禅宗看来,形而上的本体,即佛意,是超绝语言文字、只可意会难于言言传的。正如慧海在回答“何故不许诵经”时说:“经传佛意,不得佛意……得意者越于佛言,悟理者超于文字,法过言语文字,何向数句中求?是以发菩提者,得意而忘言,悟理而遗教,亦犹得鱼忘筌,得兔忘蹄也。”“得鱼忘筌”的词句表明这种思想来源于《庄子》。《庄子·知北游》说:“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当名。”也就是说,作为世界本体的道是语言文字所无法完整确切地表达的,语言文字只能使我们对道有某种意会,却无法达到“道”本身。《庄子·外物》中用一个譬喻来说明道:“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此外,还用斫轮匠人的体会来讥讽恒公读书的寓言来强调运一点:“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禅宗发展到宋代,更加体现出了《庄》学道家色彩。我们先来看看宋代佛教的一般情况。
在唐武宗(845年)利后周周世宗灭佛之后,宋代佛教,基本上只有禅宗和净土宗劫后余生,而以禅宗最为兴盛。与士人大联系最紧密的,也是禅宗。就禅宗方面来说,主要是曹洞宗和临济宗。临济宗则主要是杨歧派。
由于两宋之际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佛教的世俗化相当严重。丛林经济为地主式庄园经济所取代,僧人纷纷结交士大夫阶层,以求得到支持和保护,导致僧人内部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两极分化愈来愈严重。这根本改变了佛教的风气,也改变了佛教的社会地位,佛教与社会日益融和起来。佛教的世俗化,是受道家、道教影响的结果。本原的印度佛教是一种高蹈出世的宗教,禀循“不得参预世事,结好贵人”的佛陀遗训。但传入中国后,就不得不作出适应性的改变,慧远的《沙门不敬王者论》已受庄子思想影响,有了调和方内、方外的痕迹。後来,在佛教与中国固有文化的反复冲突中,佛教家们确立了“不迎国主,法事难立”的信念。公开从教义上论证这一点的就是在中国诞生的佛教经典《大乘起信论》的“一心二门”论。“一心”即“众生心”,“二门”即“真如门”和“生灭门”,“是心则摄一切世间法、出世间法”,从而和合入世与出世。《大乘起信论》在隋初开始发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天天台宗的“性具”论,华严宗的“理事圆融”、“功德本具”与“随缘不变”论,禅宗的“真如是念之体,念是真如之用”,都是受其影响的结果。老子倡导“和光同尘”,庄子倡导混世、游世,道教早期经典《老子想尔注》、《老子河上公章句》、《太平经》等道教经典也满溢着道不远人、道不遗人的思想,魏晋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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