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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走过来的人们,大概都不会对张玉凤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从1962年到1976年长达14年的时间里,张玉凤一直在毛泽东身边工作,历任主席秘书、宣传干事、调研员等职,一度成为万人瞩目的神秘人物。
毛泽东和他的机要秘书张玉凤
1988年,张玉凤从铁道部老干部局退休,过起了恬静的晚年生活。张玉凤的丈夫刘爱民也刚刚从铁道部物资总公司组织部长的职位上退休。刘爱民退休后学会了开车,周末张玉凤经常坐丈夫的车外出度假。张玉凤和刘爱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国外,小女儿在北京一家公司工作。张玉凤曾在毛泽东的指导下练习过书法,如今赋闲时她就练练字,且成就颇高,不少专家评价她的字很有“毛体”的风采,她还担任过中国书画家联谊会的顾问。
谈起晚年生活孔夫子搬家,张玉凤饶有兴趣地向人们介绍起了她主编的24卷本5000万字鸿篇巨著《毛泽东藏书》。
早在1976年毛泽东逝世后,受中共中央办公厅委托,张玉凤就开始负责整理毛泽东的藏书。
在整理毛泽东藏书的过程中,张玉凤感到,毛泽东的藏书不仅体现出伟人选择书籍的慧眼,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他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如果能编一套《毛泽东藏书》,将他所读的书有次序、有重点地介绍给大家,那将有重大意义。此前,有关部门曾编辑出版了一套毛泽东圈阅评点的《二十四史》。2000年9月,江泽民访美时曾赠给哈佛大学一套。此事使张玉凤更迫切地期待编纂《毛泽东藏书》。恰在此时,曾在毛泽东生前负责主席图书档案管理工作、后来供职于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的王德春也向她提出了这一建议,两人不谋而合。就这样,一个由张玉凤担任主编、王德春担任副主编的《毛泽东藏书》编委会成立了。
张玉凤以“嗜书如命,书以伴行,书以伴眠,甚至书以伴厕,直至生命最后一息”来形容毛泽东晚年的读书生活。她说,毛主席对工作人员讲:“他们封了我许多头衔,这个‘家’、那个‘家’的,我只承认两个。一个是‘导师’,因为我年轻时是个教书的;再一个是‘学生’,我是‘孔夫子搬家——全是书’。”毛泽东一生读书万卷,藏书卷帙浩繁。那么,毛泽东究竟有多少藏书呢?张玉凤介绍说,毛主席藏书目前全部放在中南海毛泽东故居的菊香书屋中(这是他晚年经常用来会见外宾的场所),约1万余种10万余册。这是一个中小型图书馆的规模。毛泽东藏书的来源有许多,有的是自己买的,相当一部分是别人赠送的,也有一部分是战争年代随着他转战南北一直保存下来的。毛泽东藏书的种类繁多,古今中外、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不一而足,甚至连当年比较盛行的“小人书”(即连环画)也在他的收藏之列,其中所占比例最大的为中国文史类图书,占了总数的30%至40%,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也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对来说,外国文化内容的数量较少。
毛泽东在中南海丰泽园的书房
在编纂时,他们将藏书分成三大部分:一是中国古代文史类,二是近代对毛泽东影响较大的书籍,三是马列主义著作。由于中国文史类书籍在毛泽东藏书中占比例最大,且对毛泽东影响最为深远,所以他们率先整理这部分内容。经过努力,一套由张玉凤、王德春提供书目,由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中央党校、北京大学等单位数百名专家、学者担纲,由100种毛泽东最爱读的传世藏书汇集的鸿篇巨制编纂成功。
翻开这套《毛泽东藏书》,书目以中国最早的一部典籍《尚书》起始,以《鲁迅全集》终结,中间包罗了从先秦诸子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直至近代作品。其中既有《左传》《战国策》《史记》《汉书》等纯粹意义上的史学著作,也有供历代统治者研究借鉴统治经验的《贞观政要》《资治通鉴》等;既有《唐诗三百首》《明人百家小说》等一个时期一类作品的总集,也有《三曹集》《韩昌黎集》《李清照集》等大家的别集;既有《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等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也有《文心雕龙》等学理宏深的文学理论著作。此外还有通俗读物甚至武侠小说,如《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国历史演义全书》《儿女英雄传》等。这套《毛泽东藏书》堪称真正的历史典籍、传世藏书,极具收藏价值。
张玉凤介绍说,这套书里所选书目都是毛主席毕生喜爱、平时反复研读的,毛主席对其中不少书有过精彩评语:《诗经》大部分是老百姓的民歌;《论语》有一部分真理;《老子》中有辩证法;《墨子》——中国的赫拉克利特的思想录;《六祖坛经》是劳动人民的佛经;《史记》严格、准确;《资治通鉴》叙事有法,历代兴衰治乱毕具;《楚辞》有民主色彩;《昭明文选》好文宜读。《聊斋志异》借鬼狐说教;《三国演义》是我的第一本军事教科书;《水浒传》要当作政治书看;《西游记》有永久的魅力;《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小说中写得最好的一部。
毛泽东在读书
如今,24卷本《毛泽东藏书》已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这令长期以来一直从事毛泽东藏书整理、研究工作的张玉凤深感欣慰。本来这件事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但1999年的一次南方之行使她改变了想法。张玉凤的丈夫刘爱民介绍说:“1999年我和张玉凤一起去湖南、河南等地走了一趟,参观了韶山等地的毛泽东纪念馆。韶山那里存放了毛主席的不少衣物,南方气候潮湿,这些东西都出现了发霉迹象。要做防霉防腐处理、要置恒温设备,这些都缺乏经费。于是张玉凤想为他们捐点资。但做好事也要有实力啊,于是张玉凤先向出版社预支了10万元,就是给这个纪念馆添置一些设施,这便是我们的初衷。”
晚年的张玉凤与丈夫刘爱民
张玉凤笑着说:“这回我们也赶了一次潮流。”她说,“签名售书产生了预想不到的效果。迄今为止,我们先后去了深圳、贵阳和西安等几个城市,每到一处,读者反应都非常热烈。5月份在西安搞活动,老区的人民对毛主席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许多人都是昼夜兼程从延安、榆林地区,甚至相邻的甘肃、宁夏闻讯赶来买书的。我们事先准备不足,只带了50套书,没想到一会儿工夫就卖完了。不得已,我们只得从当地书店里选一些和毛主席相关的书籍拿来,给他们签名孔夫子搬家,他们要求我写上赠给谁谁,也有人要与我合影留念,我都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冲着我个人来的,而是对毛主席的缅怀……”
(选编自《党史纵览》2005年第四期,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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