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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写的这个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大家攻击呢?因为“毛鸡蛋”不是被推崇的美食,反而是一再被专家呼吁存在各种危害的一种食品。

曾几何时或者若干年前,小城的街边路口就会有这样的场景:一个小节煤炉,上边放着个大蒸锅,锅里是热气腾腾的毛鸡蛋,炉子旁边放着一两个小马扎,卖毛鸡蛋的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他们的手边有一两个小塑料瓶,瓶盖上扎满小洞洞,那是调料罐毛鸡蛋,为在摊儿前吃的顾客准备的,也会有个小塑料袋里放着一个个小纸包,包里也是调料,那是给买了带走的人预备的,据说调料就是食盐和花椒面的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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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鸡蛋不用吆喝,就会有喜欢的吃的人围在那里,他们会根据个人爱好让老板(如果可以这么称呼卖毛鸡蛋的人的话)给他们挑“全毛的”“半毛的”“没毛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几个人或蹲或坐在小炉子的周围,边吃边聊有滋有味,倒也是一片和乐景象。我不知道此刻看此文的你是否也是这些人之一,你应该能把关于“毛鸡蛋”的事说的更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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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吃毛鸡蛋

我最初知道毛鸡蛋还是七八岁年纪的时候,又得想起我神通广大的父亲。那个年代物质匮乏,鸡蛋都是稀罕物呢,也不知道我爸从哪里弄回了二十多个煮熟的毛鸡蛋,送给干爷爷几个剩下的给我们母女。我们是第一次见到那东西不知何味,是妈妈首先站出来不停絮叨此物相当恶心难吃,吓得我们都说不吃。气的爸爸很郁闷,说很多人都把这当好东西,我们娘几个不识好歹。

爸爸在我们这里惹了气就会出去找朋友们一呆半宿不回家。冬天黑的早晚饭也早,又赶上停电,我们这些孩子睡意没来饥饿感了,晚饭的玉米面粥就咸菜撑不到八九点肚子里就唱大戏。几个孩子坐在炕头守着煤油灯对妈妈喊饿,这样的情景几乎天天上演,妈妈总是想尽办法安抚孩子们,没有吃的。那天,妈妈想起了爸爸带回的毛鸡蛋。昏黄的煤油灯下,妈妈把所有的毛鸡蛋剥开,挑一些没毛的地方给我们吃,味道如何已不记得,只知道当时缓解了饥饿。

第二天中午,爸爸带回来一个朋友,兴冲冲地对妈妈说“把我昨天拿回的毛鸡蛋热热,赵老哥最爱吃了,我们哥俩就这毛鸡蛋喝两盅”妈妈尴尬地说都被我们吃了!爸爸问怎么吃的怎么就都吃了?妈妈说出了吃法。爸爸的朋友砸吧着嘴不停地说“真是可惜了好东西真是可惜了好东西!”可是人已经领到家里了,只能拌盘白菜心买点花生米招待那个人喝酒毛鸡蛋,那位大伯也好招待,依然是喝得酒酣耳热,微醉间仍免不了没吃上毛鸡蛋的遗憾,仿佛我们暴殄天物了一般。

我到盘峰宾馆上班之后,有个同事爱吃毛鸡蛋,下班后她常常让我陪她去吃毛鸡蛋,大约就在现在的府前街街心公园附近吧。她总是要吃全毛的,每每看着她一簇簇的吃那鸡毛儿,嘎巴嘎巴地嚼那小鸡骨头,我都龇牙咧嘴感到恶心和恐怖,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偏偏爱吃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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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必经的建设街西头那个红绿灯路口有个卖毛鸡蛋的。每当等绿灯的时候儿子就看那些吃毛鸡蛋的很有意思,我就告诉他那个东西很难吃,但阻拦不了他的好奇心。有一天缠磨着我坐在那里看看,结果看上瘾了,每天接他回家都在那里坐上一会儿,看了几天看出了门道,一有人路过他就热情的喊“快来买个毛鸡蛋吃呀,好吃得很呢”看到有人来买毛鸡蛋,他就忙不迭地问“要全毛的半毛的”对已经吃上毛鸡蛋的人,他赶紧递过调料罐,说“拿这个往上边撒点,吃几口再撒点再吃几口再撒点…..”因为他,毛鸡蛋的生意傍晚时最好,都以为他是卖毛鸡蛋老人的孙子呢!老人有时也想给他一个吃,他不要,他只是喜欢享受帮老人卖毛鸡蛋的乐趣。

有一天特别阴冷,天空还飘起了雪花,老人的生意不怎么好。儿子冻得小脸通红也不肯走,急的转圈圈帮老人拉生意也是效果不佳。看着天色渐晚我们必须回家了,他对我说“妈妈,我要吃毛鸡蛋!”老人说“哦,你想吃啊?来,吃啥样的爷爷送你”他倔强的说“不,我要妈妈买,买五个!”我还奇怪,怎么就突然他要吃毛鸡蛋了呢?怎么还要那么多,不用说幼儿园已经吃过饭了,就算是不吃饭也吃不了啊!可是他非要坚持,我只好花一块钱给他买了五个他才肯跟我回家。

到家后他对我说“妈妈,以后咱们每天都买几个毛鸡蛋吧,这么冷的天老爷爷早卖完了就可以早回家……”哦!我亲爱的儿子!我善良的儿子!

随着人们对环境的重视,对城市市容的重视,对食品安全的重视,大街上再也没有了卖毛鸡蛋的。我那招财童子般可爱的宝贝儿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毛鸡蛋,他说忘不了。他说他根本不爱吃毛鸡蛋,他只是看着那个卖毛鸡蛋的瘦弱老人,像他远在金海湖镇的姥爷,看着老人每天在城市的暮色里在冷冷的寒风里摆摊儿他就心疼……

岁月匆匆,守着煤油灯喊饿的孩子们都快做奶奶了,这美好的日子啊,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如果再想吃毛鸡蛋,可以吃那种十八天的“生命蛋”,又可以解爱吃毛鸡蛋人的嘴馋,又比过去的毛鸡蛋富有营养保证卫生,早市有卖的,微信朋友圈里也有卖的,保质保量买回自己蒸煮,调料更是自己调配绝对干净。

我不爱吃毛鸡蛋,过去现在都不爱吃,包括现在的“生命蛋”。可是,毛鸡蛋留给我的记忆我却永远挥之不去,想起时,有叹息穷苦日子的酸涩,有感慨现在幸福日子的甜蜜,有对父亲深切地怀念,更有对儿子天性善良的欣慰。

某年某月某一天,一个办业务的人对我说“看你这么眼熟呢?哪里见过你?哦哦,想起来了!你是建设街那个卖毛鸡蛋的小俊媳妇儿…..”

我的笑容像大美平谷的天空一样阳光灿烂。不想解释。

毛鸡蛋融进了我的记忆,我又是谁记忆中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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