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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游记》中,唐僧师徒曾经路过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陈家庄!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一座灵感大王庙,当地人民不仅每年要祭拜,还得在祭拜时进献一对童男童女,祈求保佑。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陈家庄地处车迟国,灵感大王出现的时候,正值车迟国三位大仙把持朝政。三位大仙嘛,修炼的都是正统道家法术,且仇视佛家,毕竟整个国都的和尚庙都拆的差不多了。
陈家庄的人若将此事上报朝廷,先不说国王会不会发兵,那三位大仙也不会允许车迟国还有灵感大王这号人物存在。以三位大仙的本事,前来对战鲤鱼精,也确实够他吃一壶的。
可是,陈家庄的人民为什么不汇报朝廷,却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儿女被灵感大王吃呢?
杨角风谈西游系列文章第336期:明明车迟国有实力去降服鲤鱼精,陈家庄人为什么不上报?
一、
陈家庄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小村子,其地理位置很特殊,正好处于取经路途的正中心。
众所周知,取经之路共十万八千里,而唐僧师徒到达陈家庄的时候,刚好走了一半路程。当然,我们毕竟开了上帝视角,但当时的唐僧并不知道。当他跟陈家庄的老汉说明来历后,陈老汉并不信,反问他:
“和尚,出家人休打诳语。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五万四千里路车迟国,你这等单身,如何来得?”
正因为陈家庄的位置很特殊,这也导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成了谜题,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陈家庄处于通天河东岸,通天河的西岸便是女儿国,但通天河实在是太宽了,连孙悟空都难以估计到底有多宽:
“师父,宽哩宽哩!去不得!老孙火眼金睛,白日里常看千里,凶吉晓得是,夜里也还看三五百里。如今通看不见边岸,怎定得宽阔之数?”
但毕竟是深夜,俗话有云,夜深人静嘛,只要人静下心来,总能听到一些白天听不到的声音。果然,唐僧师徒就听到了远处传来阵阵敲木鱼的声音,循着声音找去,便找到了陈家庄。
书中对陈家庄的描述还是相当繁华的,大约有四五百户人家,一个个的房子也建的很好,尤其是陈老汉家的房子,灯火通明,一下子就识别出来了。
二、
但在唐僧亲自去求宿之前,却先跟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说了这么一通话:
“在人间屋檐下,可以遮得冷露,放心稳睡。你都莫来,让我先到那斋公门首告求。若肯留我,我就招呼汝等;假若不留,你却休要撒泼。”
要知道,唐僧以前可不是这种态度,每次遇到寺庙自不必说,都是屁颠屁颠便去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是敢上去敲门求宿,甚至化斋。
可是,面对陈老汉家,家中还不断传出念经声,他却仅仅求人家让他们师徒在屋檐下对付一晚。
这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陈家庄位于车迟国元会县,而车迟国在二十年前曾遭遇过大旱,随后便降临了三位大仙。也就是虎力大仙、羊力大仙和鹿力大仙,求来了雨,并拯救了苍生。
从此之后,这车迟国国王便一心向道,并跟三位大仙一起,打压和尚:
“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车迟国,就当小厮一般。”
要知道车迟国的这种情况,并不是这几年发生的事,而是已经持续二十多年了。这样一来,上行下效,车迟国全国上下自然都是信道抑佛,根本就不会出现找和尚念经祈祷这种事。
虽说,这时候的三位大仙已经被除掉了,但陈家庄的百姓并不知道。不然的话,也不会面对已经成为传说的唐僧师徒,却不认识。况且唐僧师徒离开车迟国国都后,是连夜兼程,一路狂奔到陈家庄的。
三、
这也导致,唐僧在敲这家门之前,虽然已经听到了念经声,但还是不确定这家人是否斋僧,直到见到了开门人,才吓了一跳:
“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者,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径自来关门,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
唐僧之所以慌乱,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在车迟国还存在念经的老人。而后面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位老人还斋僧,并埋怨唐僧来迟了:
“早来啊,我舍下斋僧,尽饱吃饭,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
陈老汉斋僧跟后来天竺国的寇员外不同,后者是为了要名,而前者的目的就不明了。一方面,陈家庄地处通天河东岸,用书中的话讲,这里基本上算是常人所能走到的最西边了:
“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所以在这个地方斋僧,根本就遇不到云游的和尚,他们也不会往这里走。除非陈老汉斋僧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取经人,可惜,他并不认识唐僧,还说:
“你等取经,怎么不走正路,却槁到我这里来?”
另一方面,车迟国在大肆打压和尚,书中也说了,车迟国每个乡镇都画有和尚图:
“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级;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
陈家庄的人,不仅要斋僧,还建了一座灵感大王庙,庙嘛,自然是供奉的是“佛家神仙”。而且这座庙建设的时间是九年前,正是车迟国三位大仙权势滔天,全力打压和尚阶段。
四、
在陈家庄,唐僧师徒发现的疑点可不止这一处,还有后面的诸多疑点。
陈家庄人虽然斋僧,但是今晚有和尚来打扰,陈老汉还是感到一丝意外,并埋怨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来。一方面是天晚了,不方便准备斋僧的食物,另一方面则是今晚陈老汉家在做一场超度亡灵的法事。也就是预修亡斋,准备将一对童男童女献祭灵感大王,他们这时候来,不太方便接待。
在唐僧师徒进屋之后,原本有几个念经的和尚,一看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的样貌,全都吓跑了。可是,在众人吓跑之后,却又进来一个老汉,一点都不怕妖怪的神情,嘴里还嚷嚷着:
“是什么邪魔,黑夜里来我善门之家?”
这个老汉是陈老汉的哥哥,叫陈澄,前面接待唐僧师徒的老汉叫陈清。这哥俩自称善门之家,而且一身是胆,并不惧怕什么邪魔。
那么,是谁给了陈澄勇气,不招呼伙计们一起,明知屋里进来三个“妖怪”,竟然一个人拄着拐杖就进来了?
要知道,陈家人可不光这哥俩,还有一大堆仆人呢。唐僧师徒吃饭时,可不是自己闷着头吃,而是得有人伺候的,用猪八戒的话讲:
“那白面师父,只消一个人;毛脸雷公嘴的,只消两个人;那晦气脸的,要八个人;我得二十个人伏侍方彀。”
关键是,人家陈老汉真就叫出来三四十人,伺候唐僧师徒吃饱了饭。
五、
陈澄和陈清兄弟俩,家里可不仅仆人多,财产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按照陈澄的说法,他家有水田四五十顷,旱田六七十顷,草场有八九十处,还有黄牛二三百头、驴马二三十匹、猪羊鸡鹅更是无数,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完的衣服,家财颇丰。
作为陈家庄数一数二的大财主,陈澄和陈清兄弟俩,每人却只有一个子女。一个叫一秤金,是陈澄的千金,今年八岁,一个叫关保,是陈清的公子,今年7岁。
结果,按照跟灵感大王的约定,今年轮到陈家祭赛,而陈家就这么一对子女,无可奈何,只能提前做了一场法事,算是超度亡灵的一个彩排吧。
为此,孙悟空也纳闷,既然你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买对童子替换他们呢?毕竟你们就这么一个独苗,他们祭赛了,以后谁给你们养老,谁继承你们的家业?
这一问,兄弟俩都掉下了眼泪,说灵感大王很灵感,知道每一家儿女的生辰八字,也知道每一家儿女的相貌:
“他把我们这人家,匙大碗小之事,他都知道,老幼生时年月,他都记得。只要亲生儿女,他方受用。”
要知道在前面的车迟国国都,孙悟空都知道问被奴役的和尚们,为什么不逃走,怎么到了这里,却不劝劝陈家兄弟变卖家产,逃离此地呢?毕竟陈澄、陈清兄弟俩,一个六十三岁,一个五十八岁,岁数都不小了,按照当时的人均寿命计算,说实话,也活不了几年了,真不留后了?
六、
如果说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家园和产业,也不想搬家,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不去求助县令,由县令再上报朝廷,请三位大师前来降妖呢?
不管怎么说,灵感大王就是一条鲤鱼精,脱离了水域,战斗力骤减。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只需要跟孙悟空和猪八戒一样,在灵感大王庙里埋伏,大概率能捉住他。
就算鲤鱼精逃进了水里,三位大仙也不是不可一战,要知道羊力大仙可是都修炼出冷龙来了。龙,水中之王,就算是鲤鱼精,也忌惮万分,并非不能一战。
就算三位大仙搞不定这条鲤鱼精,以他们正统的五雷法,也可以将情况汇报天庭,求天庭派兵来降。毕竟这二十多年,虎力大仙没少给玉帝发指令求雨,且每求必应。
那么,陈澄、陈清兄弟俩,为什么不汇报朝廷,心甘情愿被灵感大王欺凌呢?
要知道,连高老庄的高太公,都知道给高才点银两,让他去找个法师前来降服猪八戒。就算自己家实力有限,也可以学习驼罗庄嘛,五百户人家,家家户户凑钱请法师降妖:
“若论说使钱,好道也羞杀人!我们那家不花费三五两银子!前年曾访着山南里有个和尚,请他到此拿妖,未曾得胜。”
可是,陈家庄的百姓,既不上报朝廷,请求国王发兵协助,也不自行凑钱请法师降妖,就这样甘愿被虐,这是为何?
七、
有人说不对啊,最后他们不是请孙悟空帮忙降妖了,怎么能说没有请法师呢?
其实,他们并没有请孙悟空帮忙降妖,而是孙悟空听了他们的陈述后,自己和八戒主动提出要替这两个孩子祭赛。替他们祭赛,就是替这两个孩子去死,可不是降妖哦。
所以,当孙悟空提出这个解决方案,并变化成童子模样之后,陈老汉对唐僧表示了感谢:
“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盘缠往西天去。”
孙悟空还挺纳闷,是我老孙替你孩子祭赛,你怎么只谢我师父,不谢我啊?
陈家兄弟也实诚,你都死了,还有啥好谢的?
“你已替祭,没了你也。”
也就是说,虽然孙悟空已经在陈家兄弟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变化之术,表明了自己的本事。但是,在他们看来,孙悟空跟猪八戒这两下子根本不行,去灵感大王那里必死无疑,压根就没想过他俩能活着回来:
“不吃你,好道嫌腥?”
是啊,灵感大王不吃你,难道你的肉比较腥,人家大王不想吃?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孙悟空和猪八戒第一次出马并不顺利,只是薅下灵感大王两片鳞片下来,并未降住妖怪。可是,唐僧见通天河上冻之后,执意要走,陈家兄弟虽然也盛情挽留了,但并未成功。
事后唐僧被灵感大王捉了后,陈老汉却说了这么通话:
“可怜,可怜!我说等雪融备船相送,坚执不从,致令丧了性命!”
八、
按理说,陈家兄弟请孙悟空和猪八戒降妖,已经得罪了灵感大王,为什么对自己的安危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担忧唐僧的安危呢?
再联想到,陈澄和陈清兄弟,俩人都没有犯不孕不育症,不然也不会生下一秤金和关保。再加上俩人那么有钱,为什么早不纳妾,晚不纳妾,偏偏在灵感大王到了陈家庄后,才纳了妾,并在次年双双生下了孩子?
按照后来通天河老龟的说法,灵感大王是九年前到这里的,次年陈澄就生下了一秤金,至今整八岁:
“那妖邪乃九年前海啸波翻,他赶潮头,来于此处。”
算上十月怀胎的时间,这几乎是灵感大王前脚刚到陈家庄,后脚陈家兄弟就双双纳妾,随后接连生了俩孩子。明知灵感大王吃小孩,这陈家兄弟原本无子嗣,根本不担心被吃的事。可是,为什么却这么配合灵感大王,非要生出俩孩子,给人家吃呢?
结合这种种疑问,我们基本就可以推出一个结论了,那就是,陈澄和陈清的孩子,其实是灵感大王送给他们的。在送他们孩子之前,还帮他们实现了百万家产的跨越,摇身一变,成了陈家庄的大财主。
而兄弟俩以前很可能就是光棍,连老婆估计都是杜撰出来的,因为穷,才没有子嗣。并非因为爱情,跟原配伉俪情深,不愿意纳妾。
而这一切,是他们兄弟俩跟灵感大王约定的交易,我送你钱财,你帮我生出某年某月某日的特定娃娃,我有特殊用处!
九、
因为陈家兄弟跟灵感大王有约定,所以他们才会在陈家庄坐拥亿万家产,且一点都不担心有其他妖邪敢来侵犯。
这也是,陈家俩老汉提到灵感大王庙时,刻意讲了这座庙的灵验之处:
“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祐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有人不愿意子女被灵感大王吃,那自然也有人会利用自己的子女谋求富贵。灵感大王就利用人们的这种心态,跟一些人签订了协议,我许你富贵,你交出你的子女,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因为有了灵感大王的庇佑,陈家兄弟才没有上报车迟国国王,也没有请法师降妖。在孙悟空跟灵感大王对战后,甚至都不用担心灵感大王会报复自己。
因为有了灵感大王的护佑,他们都敢跟车迟国的国策对着干,你越信道士,我越斋僧。别人遇到从国都跑来的和尚,都抓去领赏,我偏不,不仅不报官,还给钱给粮,甚至养着他们。别问我为什么敢这样做,连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这种妖怪出现,我陈老汉都敢拄着拐棍瞧上一瞧。
正因如此,灵感大王才会在见到孙悟空和猪八戒之后,傻眼了,怎么会有人来捣乱呢?
“你是那方和尚,到此欺人,破了我的香火,坏了我的名声!”
灵感大王不仅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过来怪孙悟空到这里欺负他,坏了香火跟名声。不仅如此,在后来猪八戒潜入水中跟灵感大王叫阵时,他仍然感到十分疑惑:
“你这和尚,甚没道理!你变做一秤金,该一个冒名顶替之罪。”
十、
是啊,我还没追究你的冒名顶替之罪呢,你倒好,不仅在庙里打伤了我,还敢找到洞府闹事,凭什么欺负我?
而灵感大王之所以有底气说这话,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其实也是奉命行事。
奉了谁的命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观音菩萨的命令啦,毕竟自己荷花池天天浮头听经的鲤鱼精,突然就消失了九年,回头还说自己不知道,你信吗?
况且,鲤鱼精能力再大,可以给钱给力,并保护陈家庄人民的安全。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保一方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但是他却没有能力,给陈澄和陈清,送子女。
而全书中,有这能力的,只有一个,也就是观音菩萨,人称送子观音。要知道,唐僧的出世,也是观音菩萨一手操办,特意派人送给满堂娇的:
“满堂娇,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
不要觉得,这种契约不会存在,在西游路上,还有一个国家,叫祭赛国。而“祭赛”二字,在陈家庄这里,出现过多次,他们把进献小孩子给灵感大王的行为,就称作“祭赛”:
“这大圣(鲤鱼精)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猪羊牲醴供献他。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祭赛,就来降祸生灾。”
为什么祭赛国有佛宝,为什么周边四国都要对祭赛国朝贡,为什么佛家要替祭赛国站台?
可想而知,祭赛国得献出多少东西,才能换来那一颗佛宝舍利,享受这无上荣耀?
这里面的门道儿,孙悟空有没有看出来,暂且不提,唐僧肯定是看出来了。也知道,孙悟空这么追查下去,必然会惹到不该惹的人,所以才会妖怪未除便急于西去。
同理,因为孙悟空揪着这件事不放,危急时刻,观音菩萨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衣衫不整的便跟孙悟空来降妖。
至于,菩萨为什么要灵感大王在陈家庄收集,特定出生年月日的童子,以及用他们做什么。还有通天河老龟究竟知道哪些秘密,为什么非要唐僧去问自己的寿命,因为篇幅原因,我们只能下回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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